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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身淘古舊 聚友賞奇書
舊書商白云龍按斤賣書,助力惠州書友打造閱讀家園
“老橋東頭淘古舊,白鶴峰前賞奇書。”惠州市區(qū)西枝江橋頭附近、橋東東湖西路上有一家名為“老白舊書”的二手書書店,門口貼著的這副對聯(lián)頗有韻味,“九元一斤”的標價也較為獨特。入內(nèi),160平方米的天地里擺放著上萬冊書籍,墻上、地上到處是書,可謂汗牛充棟。
“老白舊書”在惠州書友圈中名氣不小,被書友們笑稱為“惠州最成功的舊書店”。店家白云龍,人稱“老白”,來自山西平遙,十幾年來,他每天駕著三輪車從廢品站、小區(qū)等處收購舊書,然后按斤售賣。從夜市地攤到固定門面,白云龍的舊書一直保持著物美價廉的口碑,由此聚攏了一大批書友,也讓本將成為廢紙的舊書再次找到識貨之人,變廢為寶?恐u舊書,白云龍的人生也實現(xiàn)了“逆襲”。
白云龍(左一)在整理書籍。惠州日報記者朱金贊 攝
肚子里墨水不多卻成了書商
多年前,白云龍到惠州時,他沒有想過肚子里墨水不多的自己,會成為一名書商。他在一家工廠打工時,發(fā)現(xiàn)工廠外面賣舊書的地攤生意不錯,于是也開始收舊書、擺地攤,從工廠門口到各種夜市,有客流的地方都去擺賣。因為價格便宜,舊書銷量一直不錯。為了照顧熟客,每到周末,白云龍都會固定出現(xiàn)在惠州龍豐夜市。
起初,白云龍按本賣書,但事情遠不像其想的那樣順利,從廢品收購站收一本書5毛,賣出去1元,有時候忙活一整天,也就賺個一二十元,扣除房租和開銷,剩下的錢還不夠一頓飽餐。
事情的轉(zhuǎn)機發(fā)生在2008年,白云龍去了一趟華東,在上?吹接腥税唇镔u書。他想到也學(xué)一下,按斤賣書,明碼實價,省了討價還價的環(huán)節(jié)。于是,白云龍推出“五元一斤”的經(jīng)營模式,吸引眾多淘書者,這種新奇的賣書方式,也使得“老白舊書”的招牌不脛而走。
地攤環(huán)境不適合閱讀,一些淘書者“慫恿”白云龍換個好地方。再三考量后,白云龍在惠城區(qū)南壇一條幽靜的巷子租了間低價店鋪,開啟門店經(jīng)營模式。
從舊書攤到舊書店,忠實的“粉絲”不離不棄。除了熟客光顧,酒香不怕巷子深,不少新的淘書者也聞訊前來。數(shù)月后,房東驚嘆在如此偏僻之地居然有這么多人光顧,便下達大幅漲租的通知。小本經(jīng)營經(jīng)不起大風(fēng)大浪,曾經(jīng)因為資金周轉(zhuǎn)困難需要向朋友借500元的白云龍被迫轉(zhuǎn)移,重回龍豐夜市,在夜市附近租下一間一樓的房子。與之前相比,店面空間稍大,但同樣是在深巷中。盡管如此,搬店不到一個月,喜愛淘書的眾“粉絲”又紛紛前來報到。
2014年前后,也是由于租金的原因,“老白舊書”搬遷至橋東,同樣將書友人流吸引過去,其中不乏深圳、東莞等外地書友。與之前不同的是,因經(jīng)營成本增加,老白舊書從“五元一斤”逐漸升至“九元一斤”。書友不僅沒有抱怨,還表示贊成,支持白云龍繼續(xù)經(jīng)營好舊書店。
舊書商白云龍正在擺整書籍。
與書友們慢慢成了朋友
白天,白云龍騎著三輪車輾轉(zhuǎn)于廢品店、住宅小區(qū)等地收購舊書,并常常能收到好書。如何回收舊書,其中有不少門道。剛?cè)胄袝r,白云龍吃過不少虧,因為不了解作者和書的內(nèi)容,收回來的舊書經(jīng)常滯銷,被當作廢紙賣掉。為此,白云龍看了許多書并與淘書者聊天后,慢慢發(fā)現(xiàn)了哪些書籍比較受歡迎。收書既是技術(shù)活,也是體力活。有時候接到賣書的電話,哪怕要爬七八層樓,他也要去。有時一次能收到數(shù)百斤舊書,搬上搬下,忙得喘不過氣來;有時候忙活半天,卻發(fā)現(xiàn)有些舊書沒什么價值。
找準了書友們的喜好后,白云龍還搞起了“饑渴營銷”,每隔一段時間收到一定量的好書,便在書友微信群發(fā)布開包日,美其名曰“開倉放糧”。每當開包的日子,老白舊書店早早就會門庭若市,大門打開的那一刻,書友們?nèi)绯彼咳,將各個書柜、書桌間的空隙圍得水泄不通。
有新顧客來到書店路口找不到路,白云龍會騎著電動車到路口接人,毫不在意店里無人看管。有時候顧客一次買書太多,白云龍會騎上三輪車,連人帶書一起送回家。
白云龍的熱情好客感染了不少顧客。一位飯店老板,每次來淘書時都會給白云龍帶上一袋饅頭;一些老顧客,見店里的茶葉喝完,就會帶上好茶;一位老顧客恰巧看到白云龍胃疼得厲害,二話不說到藥店買藥給他,卻不肯收下白云龍遞來的藥錢……
慢慢地,白云龍與書友們之間形成一種相互信任的關(guān)系,并與很多淘書人成了朋友。有時候,白云龍出去辦事,人不在店里,老書友們就自愿充當?shù)陠T,幫忙招呼顧客。一些相熟的老顧客看見白云龍不在,便自己挑書、打秤、掃碼付款。
不少讀者來到這家舊書商店選購書籍。
曾從事媒體行業(yè)的周老泉是個“書癡”,經(jīng)常會在空閑之時前來淘書。他家的書房和床底放滿各種書籍,連愛人都調(diào)侃他是否要將衣柜用作書柜。他經(jīng)常在老白舊書店里翻書翻得大汗淋漓,也收獲了不少驚喜。有一次,白云龍收了些民國版舊書,他趕過去一看,發(fā)現(xiàn)有王云五時期商務(wù)印書館發(fā)行的書籍,以及獨立出版社印行的珍品書籍等,就毫不猶豫買了下來。在周老泉看來,買新書的樂趣,與淘舊書不可同日而語,“如果說新書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伙,那么舊書就如同飽經(jīng)滄桑的老者,一處水漬、一段題跋、一角折頁或是一個簽名,都耐人尋味!
與周老泉名字相近,但與他刻意尋找舊書店淘書不同的是,在惠州一家軟件公司上班的周全,與舊書店是從“偶遇”到“相識”然后再“相戀”。多年前他逛龍豐夜市時偶遇老白舊書攤,覺得書籍論斤賣是個新鮮事,現(xiàn)在就像“上癮”一樣,一有空就會想著來淘書。
有好幾個“大客戶”經(jīng)常光顧老白舊書店,白云龍或以知識學(xué)歷,或以買書風(fēng)格,分別給他們封上“博士”“快槍手”“平頭男”等雅號。被他譽為“博士”的淘書者,書越舊越喜歡,哪怕是紙張殘舊,也要買回去自己修復(fù);“董事長”則是大手筆,每次來都是扛著一大袋舊書離開;“快槍手”也喜歡舊書,眼光獨到,下手快……白云龍販書多年,一旦收到古籍或老版書籍,他是不會論斤賣的,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賣,他會貨賣識家。在他的舊書店,這幾個“大客戶”就是識家。
老白舊書店里擺放的舊書籍。
舊書店為城市增添文化味道
近些年,國內(nèi)實體書店數(shù)量減少,舊書店更是寥寥無幾。但對真正愛讀書的人來說,舊書如故人,不厭千回讀!耙恍┰谛聲曩I不到的絕版書,在老白舊書店能找到,而且價格便宜。”很多惠州書友感慨,在惠州,找不到第二家像白云龍論斤賣書的舊書店。
“惠州是國家歷史文化名城,老白舊書店為城市增添了文化味道,這也是包容性極強的惠州所需要的業(yè)態(tài)之一!卑自讫堈f,“我在想,我收到的一些孤本、善本,能被有需要的書友拿去研讀、再利用,避免了它們白白進入熔爐、打成紙漿,這也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!
書友們?yōu)榘自讫堫}寫了店名和對聯(lián),編撰《白讀》讀物。老白書店還經(jīng)常舉行書友會、詩友會,書友們陶醉在書香里,秉燭夜談,讓書店“不打烊”,氤氳成了都市里的一抹溫情。
因書結(jié)緣找到伴侶開起分店
白云龍賣舊書,給顧客提供了精神食糧,他自己的命運也在被書改變著。無人光顧時,白云龍喜歡看各種文摘雜志和書籍打發(fā)時間。他最喜歡郁達夫和賈平凹的作品。受書香熏陶,白云龍對人生多了許多感悟,自己也會寫些文章與書友分享。
他笑說,以前沒文化,在女孩子面前連話都不會講,后來讀了點書,并因書結(jié)緣,找到了伴侶。去年,白云龍的妻子在橋西開設(shè)老白舊書分店,于是橋東、橋西出現(xiàn)兩家“老白舊書”,坊間稱“一店挑兩城”。
雖然有了兩家書店,但也僅能解決溫飽問題,白云龍和妻子卻甘之如飴。有些時候,書友們調(diào)侃白云龍“干了十幾年,依舊一窮二白”。他樂呵呵地回應(yīng)道:“我這書店就是黃金屋,有酸甜苦辣,有自由天地,有夢想未來!
惠州日報記者侯縣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