惠州頭條 掌中惠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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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嘉靖二十一年(1542)十二月,理學家、王陽明弟子薛侃為傳播新興的陽明心學,從潮州來到惠城,受惠州學者葉時、謝憲、劉梧的挽留,特在豐山永福寺布道講學,從游者有數(shù)十人。薛侃與惠州結(jié)緣,對中晚明朝時期惠州地方文化的發(fā)展產(chǎn)生了深刻影響,使得惠州迎來了一股自由論學辯難之風,從而造就了晚明時期惠州英才輩出的局面。晚清惠州名士江逢辰吟詠西湖永福寺有句“惠陽講學前朝盛,粵派王門自此開”,正是對此有感而發(fā)。
薛侃在惠州授徒眾多,能得其真?zhèn)髡呤淄评铢i舉和葉萼。葉萼,晚明惠州“湖上五先生”之首,后主講西湖天泉書院,被尊為一郡之師。李鵬舉則是“湖上五先生”李學一的父親,萬歷朝內(nèi)閣首輔沈一貫稱他為“惠州大儒”。他在考中舉人后,歷任余杭教諭、臺州同知,多有善政,升德州府長史后即乞歸故里,日與鄉(xiāng)里子弟講學不倦。楊起元在萬歷《惠州府志》中贊之曰:“鵬舉宦績卓卓如此,其得之薛先生,不可誣也。”
何元述為李鵬舉、李大有題匾“雙鳳齊鳴”。白瑞強 攝
壹 師從薛侃,雙鳳齊鳴
李鵬舉,字起南,號吟云、海云,歸善縣松柏嶺人。松柏嶺李氏是惠州歷史悠久的望族,先祖富山公在明洪武年間以人才征為行人,逐漸發(fā)展成書香門第。祖父李伯端,贈征仕郎;父親李信,官至江西布政司正理問。李鵬舉生而穎慧,不類凡兒。父親對李鵬舉寄予了厚望,聽聞薛侃來惠講學,遂李鵬舉師事之。
薛侃寓惠四年,從學者眾多,但得其真?zhèn)髡邊s并不多,在惠“得士僅僅”,而李鵬舉正是其中一員。李鵬舉求學于薛侃的情形,被楊起元記錄在萬歷《惠州府志》的《薛侃傳》中:“是時從游者數(shù)十人,惟李鵬舉、葉萼尤日侍講席。侃欲著《魯論真詮》。每書一札,輒令鵬舉、萼朗誦罷,見其嘆悅則止,未甚快輒易之。精于《易》,每靜夜與二子說之,他人不得聞也!笨梢娧⿲铢i舉、葉萼的器重。
除了薛侃之外,李鵬舉在求學期間,還得到了另一位名師的教澤。嘉靖初年,福建晉江名士何元述任惠州府學教授,延聘了他的老鄉(xiāng)徐茂擔任惠州府學教師。徐茂不僅工于詩律,還精通醫(yī)卜、堪輿、星經(jīng)等學說,李鵬舉、李大有、曾一經(jīng)等惠州士子多受其陶鑄。
明嘉靖二十五年(1546),李鵬舉與從兄李大有一同參加廣東鄉(xiāng)試,雙雙中舉。其時以官至廣東按察司副使的何元述特地為二人題匾“雙鳳齊鳴”。此后,他兩次參加會試,皆不第。嘉靖三十年(1551),李鵬舉獲授浙江省余杭縣教諭一職,從此走上了宦海生涯。
李氏宗祠。
貳 施教余杭,入祀賢祠
在余杭縣,李鵬舉秉承其師薛侃傳播陽明學說之志,與諸生講授性命之學,努力以古師道自任。據(jù)萬歷《余杭縣志》記載,李鵬舉“端方弘毅,于理學,常以身心性命誨諭諸生,人皆感動。潔廉恬曠,一介不茍,每損己貲以惠貧士”,深得余杭士子愛戴。
甫一上任,李鵬舉了解到余杭縣學宮所在之地,是該縣始建于唐代的法喜寺故基,精通堪輿學說的李鵬舉“以為非長育地”,對教育發(fā)展不利,遂遷建學宮。學宮建成后,李鵬舉“申明教條,親授諸生課業(yè),且以士相見禮使之習。肄置善惡二簿,俾知勸懲,士皆彬彬有興”。
李鵬舉任余杭教諭不到三年,政績累累。萬歷《惠州府志》總結(jié)為“刻正學編以明圣賢之脈,集義訓以正舉業(yè)之習,立勸善懲惡之牓以范學者之趨,徙學于善地以輔人文之運,崇獎節(jié)義以值倫紀,解衣推食以贍貧生”,可謂全面。
明嘉靖三十三年(1554),因母親劉孺人逝世,李鵬舉丁憂返鄉(xiāng),余杭縣士民立“教諭李鵬舉去思碑”,并將他入祀余杭縣四賢祠,以資永久紀念。李鵬舉返鄉(xiāng)后不久,父親李信也隨之過世,他合葬雙親于海濱鶴嘴山,并改號“海云”,以志哀思。
李鵬舉是至誠至孝之人,后世關(guān)于他的傳記卻鮮有提及這點。他的好友、明代文學家田藝蘅有一篇《與李起南書》,告訴我們李鵬舉因喪親而哀毀異常的感人事跡:“竊見足下聞訃以來,躬贖無所,長號屏食,哭泣幾絕,血多于淚,骨減于柴,使及門之徒,無不傷感。”田藝蘅勸李鵬舉節(jié)哀順變,切莫哀毀傷身。
叁 通判梧州,獲贊大儒
丁憂服闋后,走出哀痛的李鵬舉于嘉靖三十六年(1557)補授江蘇省盱眙縣教諭。沒過多久,即升任北京國子監(jiān)博士。國子監(jiān)博士一職,在明代的品級并不高,但因掌管國子監(jiān)博士廳事,且官滿三考者可升任翰林官,故在重視科舉的明清兩代備受士人重視。在國子監(jiān),李鵬舉日與諸生講心性之學,納交名士,聲名鵲起。據(jù)禮部尚書王錫爵撰《長史李鵬舉墓志銘》記載,當時“諸生負笈游其門者,履獵獵戶外,皆自以為得師。一時名人,更相與推轂!
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,李鵬舉鋒芒太露,竟遭人嫉妒。嘉靖三十九年(1560),受到惡語中傷的李鵬舉外授廣西梧州通判。在梧州,他并沒有意志消沉,依然飽滿熱情投入自己的工作。據(jù)雍正《廣西通志》記載,李鵬舉在梧州“政務(wù)嚴明,人不敢欺。革厘倉弊,解戶無虧。公暇,進諸生講心性之學!辈还苌碓诤翁,李鵬舉都以薛侃弟子自居,積極傳播陽明心學。
李鵬舉雖然只是擔任通判,主要掌管糧運、家田、水利和訴訟等事項,但他的施政才能卻不止于此。他著書十余篇,洋洋灑灑萬余言,“咨關(guān)寨之興廢,志山川之夷阻,閱甲兵之虛實,稽錢谷之登縮,藝戶口之息耗,諗風俗之盛衰”。后來其子李學一,將李鵬舉的梧州書稿匯編為《宦梧稿序》,并請萬歷朝內(nèi)閣首輔沈一貫作序。沈一貫閱畢書稿,由衷贊嘆曰:“公,惠州大儒也!”
豐山永福寺。
肆 執(zhí)宰懷集,人以為神
明嘉靖四十年(1561),李鵬舉以梧州通判代理廣西懷集縣(今屬廣東)知縣,雖然只是代理縣長,但終于有機會施展他的治理才能。他首先從教育著手,讓各鄉(xiāng)立社學,“講正學,明心性”。又修葺縣學宮,“以禮教淑人,集閭閻子弟進之學宮,習聲歌,教佾舞,山谷蠻猺,銀簪繡服,躋堂觀禮,彬彬乎有禮樂風焉”。李鵬舉把在歸附的瑤、僮民中推行教化作為一項重要的治理策略。據(jù)時任懷集縣教諭、潮陽名士蕭信撰《重建懷集縣啟圣祠記》,李鵬舉“訓誨瑤、僮誦詩習禮,建社學者八,季冬召諸瑤、僮至邑中,推心置腹,啟導諄淳,至給廩受餼之,聲歌禮節(jié),情意懇至,不啻若慈母之愛其子也。由是四山悅服,懷德畏威,咸愿請為編戶”。
在民生方面,“設(shè)木吏(木雕的獄吏)以代勾攝,核丁糧以清冊籍”,讓剛剛經(jīng)歷過寇亂的懷集得以恢復。在李鵬舉的治理下,原來經(jīng)常起事的“金鵝山諸猺”紛紛表示愿意編入民籍,按期貢賦。等到李鵬舉代理期滿,新縣令到任,不料“懷猺復反”,新縣令竟死。懷集父老“泣訴當路”,要求上官讓李鵬舉繼續(xù)代理知縣。上官順應民意,讓李鵬舉再次署理懷集。這次,李鵬舉想到了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,即犒賞經(jīng)驗豐富的民兵,并對每個人傳授方略。次日,各路民兵紛紛報捷,“諸猺屏息帖服,竟弗敢叛”“人以為神”。
李鵬舉在懷集僅僅花了不到一年的時間,就辦成了修成、葺學、平猺等大事,實在是一位難能多得的能吏。在懷集縣,李鵬舉再次入祀懷集縣啟圣祠。據(jù)同治《懷集縣志》記載,李鵬舉“嘗校余杭,歷盱眙,轉(zhuǎn)太學,所至皆冰蘗自矢,有賢聲,至今二邑肖像祀之,匪獨懷集云。”
伍 累官長史,哲人之板
明嘉靖四十年(1561),李鵬舉從懷集縣調(diào)署廣西容縣知縣。在任上,“增置學田,造士養(yǎng)民,多善政”。嘉靖四十三年(1564),李鵬舉遷浙江臺州府同知,并署臨海縣知縣,“風介益厲”。臨?h瀕海,向來是富庶之區(qū),“邑多顯仕”。這些貴族平時出行所需的車馬費用,基本上都到縣衙報銷。李鵬舉上任后,“一切裁革”。明代實行海禁,為防止沿海地區(qū)接濟倭寇,海邊民田不得耕種,但臨?h的海邊民田卻被有權(quán)有勢的家族偷偷占據(jù),歷代知縣不敢得罪,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李鵬舉則不講情面,“論遣如法”。
明嘉靖四十四年(1565),福建道監(jiān)察御史龐尚鵬巡按浙江,開始試點“一條鞭法”。龐尚鵬是明代中期著名經(jīng)濟改革家,巡按浙江期間,大刀闊斧改革吏治,但凡有壓迫平民的縉紳豪強,一律奏準朝廷剝奪他們的官職。同時,他設(shè)立了“廉能貪酷”四個標準,讓浙江的官員“自審所處”。李鵬舉被評為“能”和“酷”。龐尚鵬了解情況后說“臺州府同知不酷,其處‘能’是也”。
能吏,只能說是對李鵬舉最基本的評價,龐尚鵬顯然還沒來得及充分認識李鵬舉的閃光點。此次考核之后,李鵬舉調(diào)任德府長史,即設(shè)于親王、公主等府中,執(zhí)管府中政令的幕僚之職。這樣的職位并不能讓李鵬舉施展所長,他索性提出辭職,回到家鄉(xiāng)惠州。
返鄉(xiāng)后的李鵬舉“日與鄉(xiāng)族子弟講學不倦”,安度晚年。明隆慶三年(1569),李鵬舉在惠州去世,葬于博羅大蓼塘。禮部尚書王錫爵志其墓,銘曰:“有磽磽者,不謂缺;有皚皚者,不謂污。惟公岳立,雄于萬夫。沒而有聞,圣賢之徒。博羅之原,望之光氣,爍然如瑜,其哲人之板乎。”
明隆慶六年(1572),朝廷贈李鵬舉為奉政大夫。詔曰:“原任德府右長史李鵬舉,乃刑科給事中學一之父。夙承家學,發(fā)跡賢科。菁莪之風,被于鄉(xiāng)國。爼豆之治,試于臺梧。器如棘璧而世不珍,清懷蘗冰而人莫鑒。赍志以沒,幽光弗揚。茲以覃恩,特贈爾為奉政大夫!
李鵬舉的好友田藝蘅曾有《聞李起南臥病月下有懷》詩,其中有“茂陵多病近何如,況是虞卿苦著書”句,將身體多病又亟亟治學的李鵬舉比作司馬相如、虞信。了解李鵬舉的生平后不難發(fā)現(xiàn),在惠州迎來“湖上五先生”的人才井噴之前,李鵬舉確實能堪當“惠州大儒”的美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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